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槐花盛开的时候

分类:作文大全 日期:2022-11-04 18:20人气:加载中..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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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槐花盛开的时候

  记得小时候隔壁军富叔家,有一方不大的园子,听说那是他祖先留下的。园子中间长满了稀稀落落的茅芨,每当那淡粉色的芨蓬散花的时候,小伙伴们总喜欢折几枝,相互在头上“惹秃子"。其实,那芨花并不会招来什么秃头,散在头上只是痒痒的,有些难受。可孩提的我们,对这个游戏非常忌惮,怕的要死。再说那园子,长久无人照管,破破烂烂的。围墙由于雨水浸洗,长满了苔藓,已坍塌了许多,形成不规则的峰驼。一根竖立的栓马桩,是用青石雕刻而成的,呲牙咧嘴的石狮子,蹲坐在上面有些吓人。拴马桩靠墙角的地方,不知什么时候蹦出了十来株洋槐小树,是风吹来的种子,还是从鸟嘴里散落下来的?不得而知。长得歪歪扭扭的,像无人看管的孩子,一任疯长。才几年的功夫,已枝繁叶茂,形成一片小小的洋槐小林。清明过后,似乎在一夜之间,挂满了一串串雪白的银花。那一阵阵沁鼻的清香,随着和熙的风徐徐飘来…… 那香,虽然没有八月的丹桂,那么的浓郁;也比不上二月的玉兰,那么孤芳幽幽;更没有五月的牡丹,那么雍容华贵……而槐花的香,是那么样的平容,宛若农家的女子,是那么样的朴真,甜甜的、淡淡的、没有一丝的杂想。蜜蜂在那洁白的花丛间忙碌的嗡嗡作响,花儿仿佛就是那《天鹅湖》里的雪姑娘,一排排,一行行随风曳舞,英姿飒爽。

  那时,我老屋的后院,养了约有二十多箱蜜蜂,分成两排整齐的排列着。满天蜜蜂疯狂的飞舞着,好像感知到了什么似的!原来,那天正是割蜜的好日子,父亲的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徜徉。父亲和全家人一样,竹帽的外沿围着窗纱一样的罩网,把头和上身罩的严严实实,手臂在外,仿佛豪侠一样,咧着笑脸,把蜂箱打开,撕开被蜜蜂用杏黄色的蜂胶,封得紧紧的有些发黑的隔布。蜜蜂嗡的一声飞起,有些不悦的发出抗议的声响。父亲双手用姆指与食指把蜂框提起,抖落了几下爬满蜜蜂的框架,那框架是一个长约50公分,宽约30公分长方形方框,中间是厚厚的巢楚,已被蜜蜂垒成厚约4到5公分,起初的巢楚只是薄薄浅浅的摸板,成六边形蜂窝状,用两根横向细扎丝固定在蜂框之上。框的上梁长些,可悬挂在蜂箱上,一箱约有十二、三个框架,整齐排列着,每个框架之间有两公分左右的间隙。蜜蜂在抖落中纷纷掉落,厚厚的蜂框沉甸甸的。提框架看似简单,其实是个非常细心的活儿,一不小心会把蜜蜂擦死,倘若不幸擦死了蜂王,那就麻烦大了。父亲把抖好的蜂框一手竖起,一手用狸毛排刷扫去框架上残留的蜜蜂。框架上那排列很有规则的六边型蜂巢,那黄的,绿的,粉的是花粉巢。褐色较浅的是工蜂(工作蜂)的蜂房,高厚的是雄蜂巢,雄蜂数量不宜太多,多了就要用一种专用的蜂刀割去封盖,蜂蛹的头就会掉落,即使掉不了,也会被蜜蜂食用。那蜂蛹对人来说,也是营养价值极高的極品。

  封盖特别高的是蜂王蛹,这只能在蜂群特别强盛时,才会出现,这可是万万动不得的。至于取蜂王浆,那却是另一类绝技。蜂巢那些亮晶晶的,有一层半透明蜡状封盖,里面全是蜂蜜。父亲用一把尖尖的,像锅铲一样的蜂刀(如同一面是平的,一面有棱线的棱标),削去盛蜂蜜的蜡盖和多余的雄蜂巢盖,递给手扶摇糖机的大哥。摇糖机是一个用镀锌铁皮做成桶状机器,中间有能旋转的主轴,主轴上对称的固定两个方框,正好能立放两个蜂框,左右各一。底部与主轴连接,可让主轴高速旋转,主轴的上部有一平型齿轮,该齿轮恰好与顶部的像小辘轳一样带的立型齿轮咬合的天衣无缝。当手摇动小辘轳的摇柄时,蜂框就随着主轴高速旋转,蜂蜜就被离心运动摔到铁桶内壁上,积少成多,沿着桶壁流向底部。摇蜜(糖)机放在一小桌上,底部一侧开一小孔,粘粘的蜜从小孔流出,小孔外置一盆或桶,把蜜接的满满的。小孔外有一小插板,桶满时可关闭,换完空桶可重新打开。

  我们家养的蜜蜂,它的祖先来自于加拿大,这是一种外来蜂,性格温顺,适应性强,但却容易受到外敌侵略。养蜂,是一种非常复杂的细心工作。蜜蜂是一个非常聪明的精灵,它们有着极其严格的纪律和精细的分工。我们通常见到的蜜蜂,叫工蜂,顾名思义就是工作蜂,并非公母的公。它们只管酿蜜和采粉,及看家护院曰常杂务等。公蜂按行话叫雄蜂,它比工蜂略大一些,稍显黑一点儿,它的工作只有一种,那就是与母蜂(蜂王)交尾繁衍后代,雄蜂的数量在同一群中有几十只足够,不宜太多,它尽吃好营养,不会采蜜。而母蜂即蜂王只有一个,否则会分群。蜂王大约3公分半到4公分长,比工蜂和雄蜂大了许多,一个健康的蜂王,每天最多可产1200个蜂卵,蜂群是否强盛,关键在于工蜂的数量。蜜蜂有许多天敌,蟾蜍、青蛙、蜘蛛、壁虎、小鸟、黄蜂等等。最讨厌的要数一种螨虫,它形小如针尖,寄生在蜂群巢中,行动十分敏捷,它专吃蜜蜂的翅膀。要知道,如果蜜蜂一旦失去了翅膀,只有眼巴巴等死。父亲通常是把蜂巢上的蜜蜂除去以后,用一个空蜂箱装起来,接下来在箱内点燃硫磺,再把箱的窗门关严,螨虫就被活活薰死,但也会伤害到蜂卵和蜂蛹,那是没办法的事。

  当蜂蜜装满时,如果不及时割蜜,会出现盗蜂。所谓盗蜂,即是盗取别人劳动果实的匪类,就像当今的美国和他眷养的走狗。盗蜂有同类,也有异类(如大黄蜂,即胡蜂)。当盗蜂到来时,看家护院的工蜂会与盗贼生死熬战。而人们的干预,显得非常苍白,只能对蜂箱关门闭户,任凭它们相互残杀。洋槐蜜,在蜂蜜的品项中,要算得上是上上品。蜂蜜的种类繁杂,有油菜蜜、乔麦蜜、棉花蜜、野花蜜等等许多。可比起洋槐蜜来说,都显得逊色不少。但它们都有一个通性,在低温时呈结晶状,不像现在好多假蜂蜜,根本就不结晶,味道也缺乏自然的香甜。如果你要想辨认真假蜜,最简单方法是:取一少许买的蜜,倒入空瓶中,加水溶化,盖好瓶子,并不断摇晃,然后静置约两三分钟。泡沫消散快的为假蜂蜜,消散慢或不消散的是真蜂蜜。那时候,我们家二门囗的旮旯里常备一瓷缸,缸里盛满了结晶状的蜂蜜。每当乡党谁家有红白喜事,都会来我家无偿盛一碗蜂蜜,用作大肉表皮上的着色剂。冬天老人或小孩咳嗽时,也上我家搞一些做"药引子"。父母亲从来没有收取过什么费用。有时我也给小伙伴们分享过那沁肺的甜香。可那时的人们生活水平相对较差,好东西对一般家庭来说,是一种奢望,更谈不上什么养生了。这样,再好蜂蜜,也成了滞销货。

  自个享用吧?又不舍。我和四哥创创,曾用架子车拉了满满一大铁桶蜂蜜,送到郭杜商店赊账给了人家。加之那些年棉花种植较广,棉花蜜是蜜蜂的最爱,可棉花老打农药,这样,蜜蜂就成最大的赔葬品。父亲为此伤透了心,虽有不甘,我们终未能把养蜂这种技艺传承下来。父亲在世时,老给我念叨他最开心是在四川放蜂的事。四川的气侯要比老家暖和许多,那时候的冬天比现在要冷的多,蜜蜂最艰难的时期,是雪天越冬,如果放在老家,不光要用糖水喂养,取暖对蜂来说,更是一种煎熬。弄不好会成群冻死,蜂农赶场巴蜀就成了绝佳的选项。话说他有一年蜜源特好,蜜多的都没东西盛,竟然在地面挖一方坑,辅一层塑料纸,当成了储蜜桶。每当提到此事,他心里总是美滋滋的,一种成就感。父亲自幼在户县一家药店学相公,相公其实就是药店里打杂的学徒。这对于贫寒家庭出来的他来说,无疑是一个天赐良机。在那里他学到了做人处事,练就了一笔好字,算盘也打的呱呱响,还烧得一手好菜。因刻苦好学,都晋升成二掌柜。生产队时,他当过会计也做过出纳和保管。那时,每到大年三十前,他总是无偿给乡党写春联,一坐就是一整天,累的腰都抬不起。后来,被我二哥接替。为了让我练书法,要让我要在一个胡基上,用毛笔濽水练字,说如果把胡基写透了,就把字练成了。由于我自已缺乏耐心,成了终身憾事。每当村里谁家有红白喜事,他又为事主做席,从不推辞。

  记得,我村有个黄姓兄弟俩,父母过世早,家境十分拮据。兄长为弟办婚事,请来厨师做席,厨师一看他们买的食材,转身就走。其兄长无奈之下,请我父亲去,我父亲二话不说,挟着厨刀带着蜂蜜,楞是把极其简单食材,制作得及及可口,让客朋们吃得啧啧赞许,无不称道。父亲的一生,在儿女面前,似乎很少见过笑脸,我们都有些怕他。但他却教会了我们与人为善,做事厚道。他正如自己喜爱的蜜蜂一样,给予人的甚多,留给自己的却是,很少很少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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