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散文随笔】静默的老人

　　对面的楼房住着一对老人，每天早晨和傍晚都能看到他们坐在楼下的凳子上。从未见他们之间说话，也从未见有其他人和他们交谈。只是这样默默地坐着，看着来往的行人。

　　他们的无声让人感觉他们不属于这个世界，但他们确实是真实的存在。或许他们是在等待，等待一种不被任何人所体会的未来。这让我想到了沈从文的《边城》，里面的翠翠也同样是在等待，或希望，或绝望，或又重燃希望，那是外人所不能走进的一个世界。

　　他们也曾青春年少，也曾壮志酬筹，有为不如意的事失落，也因开心的事春风得意。如今，他们连含饴弄孙的年纪都已过了。当然家里还是有小孩的，那是他们的第四代，只是他们的儿辈接替了他们照顾着孩子。他们太老了，抱不动也拽不住小孩子了。亲手带大的孙子们，长大都结婚生子了，每天为工作为生活忙碌着。抽空看望一下他们，或许他们眼又花耳又聋，实在无法顺畅交流。与第二代人之前的交流更难说，他们八、九十岁年纪，自己和孩子两辈人都被封建毒瘤侵蚀过思想，婆媳之间很难得有温情，很久以前儿孙绕膝的画面仿佛就在昨天。只是时间把这一切都改变了，曾经热烈燃烧过的岁月，现在只留下一堆灰白的灰烬以供回味。

　　黄昏的夕阳静静的。对于这对老人，这个世界的新奇缤纷不能让他们产生多大的兴趣，有个人可以相互依偎就是最好的了。长安陌上无穷树，唯有垂杨管别离。匆匆而过的人都在热闹着各自的热闹，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。尘世的喧嚣淡薄了他们的身形，夕阳也重合了两个人的身影。静默，或许就是老人最好的状态。